比特币淘金热度不减，中国会关闭比特币矿场吗？

19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移民萨特在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附近发现了金矿，并由冒险商人、操纵者、土地投机家布兰纳将金矿发现的消息扩大到全世界。金矿被发现后，美国沸腾，世界震撼。近在咫尺的圣弗朗西斯科首先感受到了淘金热的冲击，几乎所有的企业停止了营业，海员把船只抛弃在了圣弗朗西斯科湾，士兵离开了营房，仆人离开了主人，涌向金矿发源地，农民典押田宅，拓荒者卡垦荒地，工人扔下工具，公务员离开写字台，甚至连传教士也离开了布道所。这股热潮一直席卷到圣弗朗西斯科北部的俄勒冈及南部的墨西哥。成千上万的淘金者使得加利福尼亚人口猛增。并且许多新近出现的城镇很快成为国际性的城市（比如旧金山）。 

 如果把如今的比特币挖矿，比作一百多年前的淘金热，是不为过的。前一阵，见了几个朋友，同时聊到了关于比特币挖矿的事情，其中一个朋友正在帮两家上市公司购买矿机，一家已经投资了超过6亿元，在西部某省建立了矿场。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给上市公司冲业绩。投资人、明星、富豪、企业家等等，涌入比特币挖矿领域的消息在圈子里越来越多，打算在这一市场淘金的人也开始蜂拥而至。比特币挖矿利润到底多高，以至于其诱惑力如此之大。对此，我专门咨询了多家挖矿企业，以及诸多散户组织的矿场，整体成本在4000至18000元/个不等，平均下来不足10000元。如果按最低一个4000元的成本算，挖一个比特币以目前44000元的价格卖掉，可以净赚40000元；如果成本是18000元，也可以净赚26000元。加上矿机等投入，整个回本周期不到半年。这比一百多年前的淘金热似乎更具吸引力。当然，与一百多年前的淘金热不同的是，比特币挖矿很难催生一个城市，挖矿者只需要在拥有廉价电力资源的地方，开辟一块平地，建几个厂房，再招聘几个管理员，就完成了挖矿的布局。而后挖出来的比特币，可以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发送至世界各地。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既没有大量的劳动力涌向矿场周围，也没有更多的制造业设备被用于比特币挖矿，更没有繁荣当地的服务业。但这也许就是时代的进步，从技能的分工，变成了认知层面的分工，一个虚拟的比特币，可能让资金的流动，变得更有效率，而让劳动本身的创造变得微乎其微。挖出比特币的人，看上去并没有繁荣当地的经济，但卖掉比特币之后，这些人会在其他地方买来房子、车子、衣服，或者再投资等等，财富并没有凭空消失。就在今年比特币价格再次疯涨、ICO争议不断的几个月前，媒体开始关注比特币挖矿领域，从四川到新疆，从内蒙山西到甘肃，从云南贵州到西藏，一个个神秘的矿场开始暴露，挖矿者再想低调已经很难，而且很多地方的电站老板也已经深度介入，甚至很多水电厂赶走了最初建厂挖矿的投资者，自己购买矿机、自己发电来挖矿。在关闭比特币交易所之前，监管层讨论开会的时候，就提出，ICO的泛滥，其中一个重要的根源是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交易以及价格上涨带来的刺激。如果比特币交易所转入灰色地带，或者说关停一段时间后，各类不同形式的场外交易开始活跃，那么监管层可能会认为，由于国内不断的挖矿产出比特币等，使得对比特币交易所的关闭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当然，矿场的问题，远比交易所问题要复杂得多，因为矿场本身就牵扯到实体投资，也关联土地、用电、环保，以及具体的地方管理政策。目前看，矿场实际上就是工业方面的厂房。如果定性为一个工厂厂房，那么就牵扯到工业用地，以及产业规划、环保、税收等等一系列问题。 

 矿场如果要合法建立，首先以什么形式注册，这是很关键的一个点。服务器？大数据处理中心？计算机技术网络工程？还是电子设备仓库？云服务？更主要的还不是这些，因为由于这次关闭比特币交易所之后，虽然并没有将比特币定义为非法资产，但对于各地方政府来说，央行等几部委的这种定性，会给各地政府带来很大的困扰，选择性执法会更加明显。如果矿场的利润越来越高，很多小型电厂可能就会选择退出并网，直接私售电给挖矿者，引起当地电力不足的情况，当地政府会更加不满，利益纠葛也会更复杂。其实从今年年初开始，各地就对大型矿场的用电，以及相关环境等问题，采取过走访等检查。有的比如四川等地的偏远地区，一个很小的水电站因为挖矿的消耗，每年能挣到一千多万的收入（比原来收入至少增长十倍），而且挖矿用电相比民用需求要稳定的多，比如夜间，民用需求减少，如果不用，这些水电就相当于白白流走了。这使得目前比特币挖矿市场变得非常复杂，如果监管层面难以将持有比特币，或者说将比特币定性为违法资产，那么对挖矿的监管就需要更大的智慧。在中国，有两个东西是绝对会被制止的，一个是制毒贩毒，一个是制造假币。为什么制毒犯法，因为毒品是违禁品；为什么制造假币违法，因为只有国家有铸币权。比特币既不是毒品一样的违禁品，也并没有定义为一种假币，这种情况下，生产比特币就变得非常特殊，很难做到直接的定性和监管。 

 但问题点不在这里，一旦比特币等虚拟币挖矿，引起了更多的市场关注，比如更多的上市公司依靠比特币挖矿来冲击业绩，更多地方的电力供给因比特币挖矿出现了短缺，市场又出现了更大规模的羊群效应，涌向虚拟币挖矿。我猜测政府肯定会出面监管，具体可能有三个方面：首先，可能会禁止上市公司参与这个市场，禁止国有和地方性企业参与到这一市场，禁止并网电厂参与到这一市场；其次，定义为非法经营并不是没有道理，这里所说的非法经营，是指在没有经营范围、厂房运营手续等方面的非法经营，而不是说挖比特币属于非法经营，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就是说，政府甚至可以把矿场以违章、违法建筑的形式给你拆掉；第三，对矿场的设立、运营和产出进行全面审批和备案监管，这个有别于对交易所的监管，实施起来难度并不大，但这种可能性较小，因为一旦可以合法设立，那么我相信至少有上千亿资金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涌入这个市场，在倡导所谓的脱虚向实的大背景下，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么一旦中国关闭矿场，会带来何种影响呢？其实从经济学角度讲，电力用于比特币挖矿实际上比民用更划算。如果通过某种方式，在保证民用电力的情况下，将更多的电力用于比特币挖矿是一种经济效益最大化的方式。但问题在于，中国的电力是有非常严格的规定的，不能私自发电售卖，必须要并入到国家电网，政府统一采购，这就牵扯到未来正大光明的接工业用电的时候，如何跟电力公司谈判的问题，这个会受到政策的影响。电力资源，本身代表着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在衡量一国经济是否有好的增长前景方面，发电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中国经济，已经不能拿三十年前的观念来规划和认知未来，对于电力的利用，是不是用于工厂生产、老百姓照明做饭、火车运输等，才叫有意义呢？是不是城市照片、张灯结彩、放电影、唱kalaok、打电子游戏就是浪费电力呢？当然不是。因此只要比特币本身不是违禁品，挖比特币消耗电力这件事，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并没有什么罪恶感，反而对于一个正常的投资者来说，似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电厂不为盈利、投资者不为赚钱，这个社会不会变得更好，反而可能会变得更糟。那么什么样的规则能够引导比特币挖矿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呢？其实就是监管的水平和意图。比特币挖矿对于政府来说，最担心的有两个点，一个是担心比特币挖矿会再次引起对虚拟币的疯狂炒作，这个对于已经明确了监管态度的监管层来说，压力较大；另一个是挖矿利润巨大，这里面会存在一个很大的洗钱、逃税，以及资产转移的风险（如果想关比特币挖矿，最可能用这个理由）。如果要更深入的讨论，可能就要牵扯到比特币挖矿到底是不是实体经济的问题。从矿机制造，到厂房建设，再到消耗电力，实际上挖矿本身就是一种更为前沿的实体经济。如果从脱实向虚这个层面来监管比特币挖矿，似乎站不住脚。现在所有人都在讲脱虚向实，那么到底什么是实体经济呢，我问过很多人，答不出来。多生产粮食？多生产汽车？多制造飞机？这些当然是实体经济，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研究人本身的需求极限，人再能吃，也不过一日三餐，人再富有，出行的时候也最多坐一辆汽车，但人对精神和认知层面的需求是无限的，人一年可能只买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但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可以买很多台用于投资赚钱的比特币挖矿机。投资者的资金，首先是用于消费，但最终大部分会流向可以再生产的领域，真正的实体经济，其实是发掘新的消费需求领域，而不是简单的扩大现有的消费。最后再讲一个点，由于目前比特币挖矿领域比较集中，可以说被中国几个大的矿场垄断，矿场本身面临很多压力，当然这里面潜藏着巨大的利益，而且这个市场大部分是比较年轻的创业者，对很多问题的把握和认知都还欠缺，有时候过于高调的处理问题等等，引起行业很多不满和争议。不过从整个全球经济的发展规律来看，任何一个行业的兴起，都会创造一批巨头，不然就不会有钢铁大王、石油大王、互联网巨头等等的说法了，我觉得市场不必眼红心跳，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市场本身，实际上越是有巨头垄断的领域，越在乎这个市场的更稳定向好发展。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由中国矿池主导的比特币分叉争议扩大化的问题，以及当前BCH/BCC和BTC两者的价格走势和竞争的问题。不过我可以断言，在关于对矿池和比特币核心开发组的判断上，以及对未来BCH和BTC，还有更多分叉币的认知上，大部分人是错误的，包括主导者本身。

文/肖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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