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归途》—行尸走肉外传

 

题注：写这篇文章之前的一段时间，正被美剧《行尸走肉》所吸引，在极端苛刻条件下，生存是始终萦绕且驱之不散的主题。既然之前写的文章不巧很多桥段已被用尽，何不索性依附于这个经典的世界背景来展开一个支线故事呢，权当自娱自乐自High自足了吧。文章采用了间断式回忆的手法，回忆与现实的结合，来表现主人公艾比的变化。

【1】

艾比瘫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的格洛克点22手枪已空无子弹，手臂上的星形纹身被暗红色的鲜血所覆盖，她大口喘着粗气，望向刚被她干掉的5具行尸。本来凭借她的身手，不至于拿出身后的备用手枪就绰绰有余可以全部干掉，可是，当她看到其中一具行尸颇像她的前同事奥莉薇亚时（尤其她还带着和奥莉薇亚相同的锁骨链），还是惊慌了，竟不小心被身后的树枝绊倒，她的武器——一把精钢制成的刀棍顺势被甩在了不远处。千钧一发之际，她抽出手枪对着迎面扑来的腐烂脑袋就是一枪，脑浆从头顶洒下，盖了艾比一脸。

艾比喘着粗气，虽然已经过了3年，但是奥莉薇亚的脸依然会不时浮现在她眼前，曾经是愧疚，现在已是一种习惯。

尸变发生前，距今3年前左右——   

教师休息室里，艾比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色尼子大衣吞云吐雾着，奥莉薇亚进来拿下节课准备的道具，正巧看见她，顺势走到她身后，掐灭了烟头。

“给别的老师看到可不好。”

听到声音，艾比回过头说，“别一本正经了，小奥，上次我也看见你偷偷抽。”

“那是……特殊情况……”

“哦，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艾比抱歉地说，奥莉薇亚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真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我作对，现在终于熬过去了，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感觉再大的灾难都不是问题了。”奥莉薇亚释然地笑了。

艾比看着她绿色的眼睛，也微笑着，但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至少小奥还经历过生活起伏，艾比心里想着，看着小奥出了门，她又点起了一支烟，大口抽起来。

【2】

离开上一个团队已经有3个多月了，艾比在距离城镇西南处的一个农场屋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天天吃着罐头与腌制食品，也会到林子里打打松鼠或是野兔，除了偶尔出现的行尸，她没有遇见任何人。但是她逐渐发现行尸开始朝林子里聚集，原本一天遇见4、5具，现在会增多至10几具，由于经历过训练，她独自对付6具行尸绰绰有余，目前情况她只能选择避开，农场已经待不下去了。

她就这样居无定所漫无目的地继续朝西边走着，避免走大路，避免与其他人类有接触，所以每回她看见有车子或是任何声响都会自然地避开。那天她看见一辆白色大巴车沿着大路开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约3个人，一个领头的同时是司机的应该是他们的头目，他们叫他‘瑞克’，另外还有个黑人女人和一个精壮的男人，都身经百战的模样，他们拿着地图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艾比自觉距离他们有些近了，但现在再走动会引起注意，于是她找了个相对较大的树靠在了背面，伸手握住腰间的长辊刀。

瑞克：“再往南走是条岔路口，尼根都埋伏着，我们摸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领头的这人拿着一张地图说着。

“那我们就突围！”另外一个肌肉精壮的男人说，他的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棕栗色。

黑人女人发话了：“现在每一颗子弹都不能浪费。”

这时林中突然起风，声音被风刮的有些飘忽不定，艾比侧过头想听地更清楚，却感觉肩膀被一杆箭给抵住了，随即便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不要动，手从刀上拿开，然后慢慢转过身。”

艾比心想糟糕，自己太大意了，慢慢举起手回过头，面前的男子留着胡须，往后退了一步，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弩指着她，说：“往大路上走。”

“如果我不愿意呢？难道用你的弩杀我不成？”

“你可以试试。”艾比已经被枪指过无数次，她只要看拿枪人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动真格的，而眼前这个拿着独特武器的人，是动真格的。

这时候，林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接着是2具行尸朝他们两个扑来。艾比和男人同时看到，男人警告艾比：“别动歪脑筋。”说着转身一箭朝着最近的行尸射去。接着他拔出腰间的刀朝侧面来袭的第二具行尸脑袋就是一刀。行尸倒地，他弯腰想将刀拔出时，措不及防地，从他背后另外一个方向，第三具行尸悄然从林间踉跄走出，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后背衣服。

突然间，一把细巧的刀刃从行尸脑袋正中穿过，行尸便停止了叫声倒地，男人随即看见艾比握着刀棍出现在面前。

艾比知道了拿弩的人名字叫达利尔，他和领头的名字叫瑞克的人在车尾商量了不久，随后，瑞克的眼神犀利而有深意地对着艾比看了会儿，艾比熟悉这样的眼神，这是属于警察特有的眼神，她曾经的队友也具有同样的眼神。

他开口问道：“你至今杀了多少具行尸？”

艾比回答：“已经数不清了。”

“你至今杀了多少人类？”

奥莉薇亚的脸浮现在她面前：“1个。”

“为什么杀了他/她？”

“……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瑞克看了看身边的人，似乎决定了什么，说：“首先要感谢你刚刚帮助了达利尔，你的身手很好。我们现在正在对付一帮想侵占并掠夺我们地盘的敌人，我不能要求你加入战斗，这是我们社区的地址。”瑞克递给艾比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社区所在的位置，“如果你需要一个庇护所，这是我们的社区所在地。”

看到瑞克的眼神起，艾比相信他们是认真接纳她的，可是她还是婉言拒绝了，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始终驱使着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拒绝寻找人类社区，不知道自己为何坚持一个人在路上那么久，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必须去做。

3年前，尸变发生时刻——

小学几乎被攻陷，丧尸病似乎会通过空气传染给虚弱的人，孩子不一定要被咬或者抓破皮就会受感染，感染过程异常之快，瞬间便会扑向身边的孩子，痛苦的嚎叫又驱使着更多的行尸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艾比、奥莉薇亚和剩下的 十几个孩子被逼上了三楼，他们将音乐教室的钢琴抵住走廊大门，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幸运的是，三楼有间食物储藏室，还有学生储物柜的一些零食，艾比估计，这些食物也只够他们支撑3天了，而她必须想办法请求救援，她想到了四楼的广播室，一定会有无线电信号设备。

透过窗户，艾比看见操场上几乎围满了行尸，她能看到曾经的同事，更多的是孩子们，陆陆续续还有更多的行尸从远处往学校这边靠拢，底下可怕的场景像是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大概，噩梦也比现在这个场景好吧，艾比想。

令艾比担忧的还有奥莉薇亚的状况，从尸变开始她就沉浸在恐惧之中，虽然表面镇定自若，告诉孩子们，要安静，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只要装成大人，就能很快见到他们的爸爸妈妈了。但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是那么地无力。孩子虽然小，但也受大人情绪的感染，有些默默地哭泣，有些一直叫肚子饿。艾比只能定量分配事物，一边照顾着他们，一边想着有什么办法去最高层——四楼的广播室发送无线电求救信号。

【3】

“你知道吗？身手那么好的女人，独自活在这个世界里，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什么？”眼前这个留着扎拉胡子，神色轻浮的男人盯着艾比的胸部，挑着眉毛语气轻浮地说着，即使他现在处于不利地位——正被灰色胶带紧紧捆绑在一个椅子上，“作为回报可以寻欢一下，毕竟现在是世界末日了。”

艾比眼神中露出厌恶的神色，她本以为发现了一个被废弃的机车，走近一看主人应该只是暂时离开，她想立马走人却不巧撞见了机车主人，她毫无选择，只能等对方反应过来前先下手为强，艾比对着这男人说：“你没机会知道了。”她将枪口对准了他：“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男人收起刚露出的笑容：“小姑娘，你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境地，放我走的话，尼根就会知道有你这号人物；杀了我，他也会继续追查，你跑不掉的。”

‘尼根？’艾比心中一惊，是瑞克他们说的敌人头领吗。

“怎么？你听说过？”男人敏感地察觉到艾比一闪而过的眼神。

“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是什么组织？”

“从你听到尼根这个名字那一刻起，要么变成尼根的人，要么就是一个死人了。”他的声音变得极其深沉，透露着杀气，艾比知道，这是属于杀手的眼神。

男人继续发话：“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某些人能够活下来，你拥有能够活下来这些人的眼神。”

——

“帮助我离开吧，艾比，杀了我吧，艾比……这里是地狱……”

“奥莉薇亚，你必须坚强！”此刻，艾比却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小奥……”她叫着她的名字，仿佛能将她从绝望中拉回来，即使现实是更加地令人绝望。

“小奥，我已经将求救信号发出去了，不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现在只要等待——”她猛然发现奥莉薇亚脚边有一把带血的餐刀，突然警觉起来：“小奥……你做了什么……？”

奥莉薇亚一边哭泣着一边摇着头：“孩子们应该去天堂，这里是地狱，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们的父母了。”

‘不……’，艾比心中不祥的预感，奔向教室，教室门被反锁着，她透过窗户看见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孩子们手上都有道划伤，已经全部变成行尸，看见了她却完全不认得，正疯狂地欲夺门而出，看着曾经的一张张笑脸，艾比几近崩溃，她眼中含满泪水，瘫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走廊尽头由于声响而加剧骚动的群尸，抵住门的钢琴被推出了缝隙，一具行尸半个身子已经挤了进来，由于饥饿正狂叫着，这一切对于她也已经无所谓了。

艾比绝望地摊坐着，面前的奥莉薇亚拿着血迹斑斑的刀，慢慢走向她。

【4】

“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某些人能够活下来，你拥有能够活下来这些人的眼神。”男人扬起嘴角。

“我不应该活着。”艾比说，“我也不想再活着。”

男人狂笑起来，听到动静，屋子附近不久便聚集了行尸，正欲破门而入。他止住笑说：“你以为这是你能够选择的吗。存活于这个世界至今的人，是不会选择死亡的，已经习惯死亡的人，靠的完全是本能，所以，你是为这个世界量身定做的，活到现在人都是，游戏在继续，哈哈哈哈！”

“你以为这都是场游戏？？”艾比恼火了：“你让我无路可退了。”

她打开门，躲在门后，几具行尸冲了进来，径直奔向这个男人。

艾比飞也似的逃出屋子，任凭身后男人从屋中传出的惨叫，她闭上眼睛。

——

奥莉薇亚拿着刀站在艾比面前，说：“艾比，我们一起离开吧，只要划一小刀，可能比孩子们转变的慢一些。”说着，奥莉薇亚笑着抓起了艾比的手。

艾比此时猛然反应过来，抽回手站了起来，身后教室里的行尸小孩碰撞地更加疯狂了。奥莉薇亚没有放弃继续靠近，艾比抵住了她拿刀的手，推搡中，刀口刺向了奥莉薇亚的腹部。

“这样就好……艾比，谢谢你。”奥莉薇亚慢慢向后退去，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脸颊滑落着泪水。

“小奥……对不起……”艾比双手沾满了鲜血，这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她并没想杀她。看着奥莉薇亚逐渐流失了生命，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为行尸中的一员，现在整栋楼里，只有艾比一个人类在呼吸着。

一片空白中，有个声响逐渐从远处靠近，直至震耳欲聋，声响将艾比拉回现实——是直升机的声音！

之前她通过通风管道抵达四楼的广播室，发出了自己方位的求救信号，并且循环播放着。艾比此刻什么也没想，继续爬进了通风管道，抵达了屋顶。

直升机从天上压下来，形成的风力之巨大令虚弱的艾比感觉分分钟就会被吹下屋顶变成行尸的晚餐，由于打着灯光且声音巨大，又是晚上，不一会儿行尸就朝楼四周聚拢了起来，整幢小学楼已经被行尸围的密密麻麻了。

有个穿着当地警察制服，挎着一杆机关枪的人从直升机里探出半个身子朝艾比呼喊着：“我们收到救援信号了，除了你还有其他生还者吗！？”

艾比呼喊不出声音，拼命摇着头，直升机无法降落在屋顶，只能悬停在平台上方，她抓了好几次，终于抓到了悬梯的T字抓手，艰难地向上爬着，身后的三角形铁门已经被撞开，大批行尸瞬间占领了屋顶，艾比回过头，看到奥莉薇亚站在群尸中间，碧眼被一层白色覆盖朝她看着，不久便渐渐变小、逐渐远去，直至不见了踪影。

艾比运气很好，被当地警察局所救，自从事发，这是他们收到的为数不多的救援信号之一。艾比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被警察局接纳。为了存活，她学着杀行尸与打猎，最顺手的武器便是一把一米不到的刀棍。艾比在那里度过了1年多，直至警察局沦陷。此后她便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期间遇见一些团体组织，也都时间不长，她已经麻木于得到失去的循环。此刻，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3年前事发的这片区域，似乎唤醒了她心中的什么。

【4】

艾比站在距离教学楼不远处的林间，看着大火将暗黑的天空照地明亮通透，不断有行尸朝着亮处走去，被火舌呑入，像是一场地狱的盛宴。

艾比手上拿着空空的汽油桶，丢在一边。

她想，她大概，只是缺少一个仪式吧。

就着火光，她拿出了瑞克给她的地图，看着画圈的社区，坚定地走向了那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