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的人生 A Crucial Step in One’s Life

多年前，有一次去赶公交车，只差那么几步就赶上了。可人家公交车司机才不管你在车后的喊叫，关上门扬长而去。一点也不似那些去乡镇的小中巴，人家的司机和售票员不仅热情地问你是否去某地，还会随时为你开启车门。那种热情好客尽管有点让人害怕的感觉，但总比公交车司机的冰冷要强得多。渐渐才明白，公交车司机开的是公家的车，按时间上下班；而开往乡镇的小中巴是个人承包的线路，属于私营，关注的是人头。这就是差距。

明白了这一些也就不那么怨恨起公交车司机来了，只是错过了一班车，不但要等好一段时间还会耽误了其他的事情。无奈之时，一位刚从公交车下来的中年男人颇多感慨：“这就像人生的路，错过了一班车……”

他没有往下说，还言犹未尽。那个若有所思的男人表情凝重，很有点作家或者诗人的味道。可惜我没有搭茬，更没有与他交谈，当时的我甚至觉得他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后来想起作家柳青的那句名言：“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要紧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我只记得这些，原来这句话没有完，后面还有：“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人生。”这是说走错路的问题，而我说的是差一步的问题。所以，这句话的前半部分还是很适用的，也难怪我对前半部分是那么熟悉。

1989年，纺织学校毕业后便回家乡等待分配，那时的纺织行业蒸蒸日上，市里还设有纺织局。因为属于纺织系统，自然我也要到纺织局去领工作分配通知的。

到了领通知的日子，我一大早便带着被褥坐上了去城区的公交车，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在一条胡同里找到了市纺织局。

几个单位混居在一个院子里，好像有一轻局二轻局的，人家8点才上班，我来的太早了。我在二楼挂着纺织局牌子的地方等着，8点过后，有一个挎着包的中年女人姗姗来迟，一看就是那种办公室里的白领。她笑着询问着，也知道是来领分配通知的。

我担心分到离市区较远的县城里去，便向那个女人说了一大堆好话，还有离家远的种种不便和难处。那女人笑着说：“正好大河棉纺厂要一个学生，要不你去那里吧。”那是一个国营大型棉纺织企业，因处在一座叫做大河水库的地方，所以人们习惯上就叫大河棉纺厂。还说，4路公交车终点就是大河，也很方便，企业效益也很好。

这家企业我们实习时就在那里，也算熟悉，环境、条件都很不错，我拿着通知书高兴而去。

后来才知，我前脚刚走，我的一个同班同学就到了纺织局，他也是希望到大河工作的。只是他的老家距离市区更远一些，所以才来晚了。他甚至还猜测我是否找了某种关系，才分到大河棉纺厂的。

如果当年我晚去一步，可能就不是我今天这个样子。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就只差一步，而结果可能大相径庭。而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我们习惯称之为缘分或者命运。

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力量在左右着我们的一切，似乎不可抗拒，而这种力量的根源却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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